2007/12/7

第13個故事

在星巴克看第13個故事,中段,有個出生不久就被丟棄的孩子,若無其事說著故事時,我哭了一些。後半段太精彩,絕對沒有意料到的發展和結局,幾乎無法壓抑住驚訝和心痛,哭得全身發抖,沒有抑制哭的欲望,但是也沒有放聲,把聲音壓在厚厚的紙巾裏,沒注意旁人的眼光,只集中在哭泣和書上。

關於靈魂被挖走,關於不知身世,如鬼魂般的飄零與孤單,每個字都敲打到我的心底,用力踏著我以為已經堅固的那一塊,沒想到還是一踏就碎,化成眼淚掉落。

P295 我瞎了,我盲了,看不見也聽不著。等我的感官回復的時候,愛蜜琳趴在地上,慟哭已減弱成抽噎,奧瑞思在她身邊跪著,她的手在他身上摸索,我不知道她想抱住他還是推開他,但是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並且握住她的手。
手牽手,血親連血親。 他是一根悲痛的石柱。
在我的腦中,仍舊受到一陣白晃晃的躁音折磨。妹妹──妹妹──
世界往後移退,我自己獨自處於噪音的極度痛苦中。… 

P367 (一輩子被視為鬼魂,沒有名字的那人說:)
那男孩對我有什麼意義呢?我的心,不是我能夠付出的;我的心屬於另一個人,永遠都屬於另外一個人。我愛著愛蜜琳。

愛一個攣生兒,其實是非常痛苦的事,只要有亞德琳在,愛蜜琳的心就是飽滿的,她不需要我,我是局外人,被遺棄之人,多餘的東西,只是雙胞胎與她們雙生特質的旁觀者…

P381 我獨自一人。沒有名字。沒有家。沒有家人。
我,什麼都不是。
我,無處可去。我,沒有人陪。
我盯著灼傷的手心,卻感覺不到痛。
我是一個怎樣的東西?我還活著嗎?
我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我走回了費爾德莊園。我只知道那裡。


P401 這孩子在一座陌生庭園小徑上,飢寒交迫,忽然明白自己是孤獨一人。在她身後是通往森林的庭園大門,門依然半開著,她的母親還在門後嗎?

Ending 她來了,我們相聚了。我知道她是來道別的,下次我們碰面的時候就是我去找她的時候。…她可以等待,我也可以。……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我的血液自動調整了路線,我的心臟單單只為了我自己而重新調整了心跳。她觸摸了我的傷疤,她讓傷疤活起來,然後,傷疤的溫度漸漸冷卻下來,最後,傷疤變得和我身體的其它部位完全一樣,沒有差別。

她來了,她走了,我在墳墓的外面不會再見到她。從現在起,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這些人的離奇遭遇在真實生活中不容易發生,但做為一個永遠跟隨,沒有名字和身份的幽靈,孤獨、渴盼和各種情緒,仍能感染到真實的人類深處。這是一個關於愛的故事,很深沈,深到我無法言說,深到滲入妳心底,任何緣由的哀傷之中,共震,出人意表。勾住你的部份,太深,深到除了哭,別無選擇。一如她的引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雖然輪廓、大小、重量各異,但是悲傷的顏色對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闔上書,要接孩子,很不甘願的收起眼淚和寧靜的低沈,還有東西要來,但我卻不能留下來接受。在路上魂還夾在書裏,很久沒抽煙的手想要找個安慰,發著抖;我的心,好不容易拼回的那塊,像是又掉了去,軟趴趴的在路上,等著有人撿。

我一直想,一定要寫下這本書,各種靈魂各種等級和樣貌的悲傷、孤獨與空虛,和…濃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