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8

1008-畫面

有時候不管怎麼寫都有一種"不對"的感受,我用書寫當作在記憶黑箱中翻找的動作,不論怎麼翻,倒出來的東西和情緒都是不搭調的,今天寫了好幾段在本子,卻都有不對不真切的感覺。

晚上陪孩子到一半再也沒法子承載了,帶上ipod不發一言進房間,音樂下眼淚上。閉著眼睛的我卻看到畫面,二個,衝突混雜,交錯的出現,一個是那個夜晚,一個是電影片段。

看到自己縮在地板上或是不時踱步,坐立難安,門外是他拍門和試圖轉開門鎖的叫聲。瞪著門鎖,手上拿著一支生鏽小刀,所有的感受和情緒是擠壓的,不是害怕,不知道怕或沒時間怕,只是盯著門鎖想著萬一它被撞開或撬開,找東西防身,想辦法逃脫。那一晚的感覺全部重來一次,其實不是害怕,如果有可以明辨的情緒,應該是忿怒吧。在找刀子的時候,除了防身,還有一種要同歸於盡的準備,而一切緊繃的、忿怒的情緒,都在幾小時後,過於疲累覺得不堪,再也無法忍受而轉變為軟弱的淚水、害怕和委屈也是此時才出現。他就睡在門外,我困在房裏直到天亮,他起身回房間沈睡,我收拾一切逃離家門,也沒地方可去,就疲憊的去上課。(咦,我為什麼沒想到去爸爸家?我和爸爸真的,好遠;或者我還在維護母親的尊嚴)

而另一個交錯的畫面居然是「不能說的秘密」的電影片段,是他們一同躲雨的青澀,一同騎車的快樂,是分離的無奈撕裂和眼淚。

這二種完全不同的情境和氛圍交錯出現,無法制止,惟一能讓他們合一的只有眼淚。 

女兒進來要送我一部小車,我請她讓我安靜一下,她問:妳生我的氣嗎?,我說是頭痛想靜一下,她說耽心我,然後為我關上門,我繼續哭,不久後她進來拍拍我的頭,讓我更難收拾。

這個拍的動作是我等待許久的安慰,但不應該由她來做,我渴望的是母親,在那時或現在,能給我一個撫抱安慰我,那怕說要我為她忍耐,我都會接受。諮商師說,如果她選擇相信我,表示她必須放棄她的婚姻,多年來我沒想通這一點,我不敢想通這一點,我怕痛,怕自己怨她恨她氣惱她,我不比她的婚姻重要,即使她抱怨這段婚姻並不幸福(我怎麼會不知道?),但她選擇的仍然是保留。也許,身無分文被踢出家門的過去讓她沒有走出去的勇氣,沒有信心能找到工作存活下去也不想放棄雖不優沃但仍穩定的生活,怕老了沒伴怕我不養她

她的沒有安全感,讓我過了這麼多年進家門前要側耳傾聽有沒有爭吵聲或媽在不在,要深呼吸好久鎮定自己才能進門的日子。

我不能怪她,她的顧慮和選擇有她的理由,我怨的是自己的無能無勇,我沒有勇氣像朋友N早早逃家自立,我沒有反抗或試著反抗我的命運,維護及愛母親是我的選擇,我理當領受這一切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