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9/3

有一個女人...

自由書寫練習,不限時,筆不離紙,不回頭不修改,寫到說夠為止。
自訂開頭:有一個女人...

(一氣呵成 起手無回版)

有一個女人,在黑夜中行走,一個人。

沒有任何的燭火或手扙,有的只有直覺和指尖,撫著牆慢慢的前進。那是一條深暗不見月光的黑巷,她的心裏不光是純然對黑的害怕,還耽心惟一可信的手指摸到的是深溝裏竄出的老鼠蟑螂或見都沒見過的毒虫,或是躲藏的惡徒有力的臂膀,冷不防將她拉進暗巷,在最黑的地方再給她最黑最痛的刺傷,侵凌她僅有的肉體。

但這一切都沒有在黑暗中見不到的影子來得可怕與龐大,常人以為沒有光它們便不存在了,錯,它們好端端的從來也沒退過。在黑裏它們是看不見也探不到,卻能時時刻刻在心底將僅存的一丁點兒勇氣與希望一口口的吞掉,一寸寸的打散,讓絕望插上勝利的旗幟,然後,歡呼且堂而皇之的,她便放棄了走出黑巷,放棄想像最後會看到那一點亮光,和等待她的任何人或好事情。

她試著將心思放在指尖,人們所謂靈魂之窗在絕黑的境地是使不上作用的,也許在這絕黑之處,靈魂也無法樂觀起來。但誰知道是怎麼進來這黑暗禁地的呢?她根本不想,從來沒在地圖上看過這地方,從來沒想過來這裏長住或度假過一時一分一秒,現在卻要在這裏,用全新的工具和打開所有的感官──有些早已銳化的感官──作為求生的工具。

靈魂之窗或是靈魂,此時是張開而無用或是根本無需打開,已經無法知道,也不再重要。沒有用的靈魂和她的窗口,此時和路上一個被棄的鏽罐頭一無二致。

黑暗裏,想起她的愛人,心中滑過一分甜味卻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苦澀與諷刺,愛人啊,在這境地對也起不了一點作用,不要說對妳的愛能支撐我走過這無盡延伸的黑地,不要以為能活著出去再看一眼妳的溫柔會是我惟一渴望,我並沒有,並沒有在此时為妳一分一毫,一如這條盲路上我的一切是妳永遠不會知道的一般。

我不會告訴妳,就算我活著出去了,因為妳不在此,永遠不會知道這裏的純黑是怎樣的純粹而無可救藥,也不會原諒,我沒有想過為妳為愛堅強過一分一吋。別說,在我們如果還能談起這條路的時候,別說妳能想像妳懂妳理解我受到的折磨,别試圖安慰或假裝妳能明白,別,千萬不要,那像未上麻藥的身軀被手術刀深深割畫,如此的冰冷痛楚,我知妳無意虛偽,妳也許尚有心疼,為我,但所有的一切都無法為我療癒,除非我自己。

靈魂之窗在此刻惟一的用途,只是流下恐懼或將死的淚水,靈魂沒有光芒的時候,窗戶打開也只有黑暗,淚水也失卻晶瑩。她想起,其實她說過,有些路只容得下一個人走。

這一路,只有她和她的恐懼她的陰影她的手指和摒息,就已經,太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