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2/21

0221-失去了

焦慮 憂鬱和寂寞侵佔了我的生活,而我一籌莫展。

這二天來很明顯的憂鬱和焦慮,交替著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明明是過年,連以前最喜歡的,一接電話就精神飽滿的說:新年快樂或恭喜恭喜,也全都忘了。孩子天真的提醒我:媽咪,妳沒有說恭喜恭喜吔

我才回神過來,我失去了我的生活。

昨天一度我連寫作都不再想了,有什麼可寫的好寫的能寫的,我的生活就是一層又一層疊疊而上的 憂鬱 憂愁 哀傷和焦慮 暴躁 忿怒,不斷的循環,不斷的反覆,我厭惡了這樣的生活,我發現一旦放假,這些東西不斷的噴發出來,還不如上班的時候我至少能有個焦點。

昨天在最難過的時候,我去了Aveda。並沒有想要遇到誰或說什麼,只想坐在店門口的椅子上,從飄散出來的熟悉香氣中,找到一個安慰或安心的地方。但當我縮在那椅子上失神的時候,葉看到了我,她問候我並招我進去坐坐。我今天並不多話,她說生意非常的清淡,所以她可以給我一個按摩。

今天使用了清爽又能讓人cheer up的天竺葵混合甜橙,心靈的門關了起來,連香氣的感應也被阻絕,我用力的吸嗅,但真的感受不到味道之外的感應,空有氣味但沒有感覺。

我超沮喪的。但葉子的手在我的背頸間滑動著,說我的身體不再那麼僵硬,感到鬆很多。我沒回應,沒有力氣回應,我無法專注在這個按摩裏,我的心思飄走,不在那兒。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我的心思和靈魂遺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叫不回她,也無計可施。

所以,這二天來我把自己投入在做菜上,要不就是發呆,先生間幾乎沒有交談,他沒話和我說,說了我也沒話可答,我策動孩子請爸爸獨自帶她去誠品探索館,之前我也是一人帶她去她的的催促一奏效,我便得到了自己躲藏的時光。

我感到慌張。因為我沒有地方可去,沒有人可以交談,我不想和人交談,也想和人交談。或者是這麼說:我想找人談話,但找不到可談的人。能談話的人,通通都不在了,我只有,也必須,對著我自己。

我願意對著我自己,但是,請讓我真的只對著我自己,讓我逃走,逃到只有我和我自己的地方。

於是打發了父女二人出門,吃了抗憂鬱劑,然後我帶了所謂我自己的東西──電腦,躁鬱之心和心靈寫作二本書,錢包和ipod,快快逃出門。

我的生活似乎有著一種封閉和斷裂,我無人可談,無處可去。我站在人群中心,四週圍快動作播放般的輪轉著,我獨自停格,可以說,人群看似以我為中心點,但我們全然沒關係。她們的笑容和熱絡完全不影響我,我有一道隱形的牆圍住,這樣我才能得到安靜,有時我也會想走出這道圍籬,但我不知從哪裏把腳伸進去。

踏出這一步,這麼的難。我也失去了push自己的能力。

這個年,好難過。也許我不應該休假,那樣我可以被逼著,持續的和人接觸,持續的交談持續我和地球的關係,持續規律的生活。醫生曾說,這對我有好處,我不能辭職,最好也別全休假,否則他耽心我會掉進最深的黑洞裏,沒有東西拉住我。

我知道我不應該指望別人來分擔我的情緒和一切,我應該自己負責,我的生活我的病我的一切。可是為什麼有時我真的渴望和需要,有一個能了解和接受的人,坐在我身邊,只要坐在我身邊就好,什麼都不用做。

我已經吃藥一二週了。我持續在黑暗或無感中行走,接到來自母親的電話時,我仍然會暴怒,我猜我母親很不好受,她覺得我恨她,我沒有,但我無法回答她類似:妳到底缺什麼?妳要什麼?妳有什麼好不滿足的?這類的問題。

我很緊張,當我面對她時。和我就醫前不同的原因,但我和她之間的確又進入了緊繃對立的關係。而我也回到之前的,束手無策。

每週她都來電話說她想孩子想的要死,一定要見她,於是我必須像之前那樣每週回去面對她,我必須生夠嚴重的病,否則我不能不回去,我的理由她不接受,而我也受不了即使不回去還是要不斷的接到電話,那比回去面對她更難受,更會引發我的情緒波動。

我只好回去,然後保持沈默,要不就好好的和她拌嘴,一點也不相讓。回家之後我總是覺得耗盡所有的力氣,需要更多的躲藏。

最近又進入了更沈的失眠,昨天感到睡意已經快四點,對於睡眠的事,我似乎很偏執的又不想用藥了,總覺得,連睡覺都要用藥物來控制,我似乎對自己的人生更沒有權利了;也許我只是純粹迷戀那個夜中無人干擾的時空,屬於我自己的,沈靜的,安全的。所以我願意為此,耗盡我的精力和透支我的睡眠,雖然我也為此而耽心過我會不會有朝一日得到肝癌。

四點睡去,而五點多就又醒來,我呆坐了一會兒,看著寶貝的睡臉,和快要亮的天色,陽台上的鬱金香,哭了一會兒,然後再回去睡一會兒。

我希望世界只有我,但我知道,如果世界只有我的時候,我就會毫不留戀的選擇從世界上消失了。我的眼前浮現景象,我租了一個自己的小房間,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我在裏頭,很平靜,但我獨自死了,沒有被發現。

但我並不哀傷。